【太中】颜狗爱情故事

※补档,春日十二哐的活动文。

※和@一页 的联文,老规矩她单我双。


1.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太宰治端着茶杯,目露怀念,表情深沉,“我届到了。”

 

中岛敦:“……”

 

你届到啥了你届到?!

 

“你不懂,敦君。”

 

太宰治目光幽幽地盯着他的脸,中岛敦打了个寒颤,飞速赞同道:“是的,太宰先生,我不懂。”

 

太宰治又惆怅道:“可你是真的不懂吗?”

 

中岛敦:“……”

 

太宰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太宰先生!?

 

太宰治叹了口气,悲伤地说:“中也他,真的非常好看。”

 

“……”

 

“你不这样觉得吗?”

 

“……觉得。”

 

中原中也也这么觉得。

 

十五六岁的小孩整天抱在一起打架,挨打时往死里打,全身上下除了脸以外的地方几乎都挂过重彩。

 

森鸥外拎着他们到医院挂号时一度被用奇怪的眼神看待,内部至今还偷偷流传着“那两个孩子身上的伤其实是被那个男人殴打的”“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从来不打脸”之类的传言。

 

后来他俩打着打着打到床上去,尾崎红叶花容失色,提刀追杀太宰治,直问中原中也是不是受了他威胁。

 

最后还是中原中也支支吾吾找尾崎红叶解释,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尾崎红叶恨铁不成钢:“中也,他到底哪里欺骗了你?”

 

中原中也虽然支支吾吾,但是不假思索,内心坚定,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字:“脸。”

 

尾崎红叶:“……”

 

2.

太宰治敢用自己的《完全自杀手册》起誓,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中原中也。

 

……脸除外。

 

中原中也敢用自己的红酒和帽子起誓,他真的极其、极其、极其厌恶太宰治。

 

……脸除外。

 

两个十六岁的池面颜狗天天同吃同住同进同出,表面上针锋相对火冒三丈,背地里却会在额抵额吵架的时候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偷偷流口水。

 

虽然但是,他长得也太他妈好看了。

 

因此,当你觉得一个人怎么看怎么顺眼的时候,即便那是你的死对头,接下来的发展就十分顺理成章了:

 

中原中也在十七岁魏尔伦事件之后的某个晚上,被太宰治拐|上|了|床。

 

很难说到底是谁先动的手,或者说是脸动的手;但先下嘴的绝对是太宰治。

 

“中也不许再这样看着我了!!”太宰治瞪着仰头和他贴得极近的中原中也,赞美的话语在狂怒中脱口而出,“湿漉漉的蓝眼睛从下往上看的角度更好看了我下不了手啊!!”

 

中原中也奋力撞上他的额头,显然也很愤怒:“可恶你以为我就对你的脸下得了手吗?!这么漂亮的脸我也根本就锤不下去啊混蛋!!!”

 

话音落地,室内突然寂静。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二人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太宰治张了张口:“……”

 

中原中也动了动唇:“……”

 

操,大意了,真心话居然脱口而出,你妈的。

 

太宰治心想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必须在中也反应过来之前做点什么。于是他沉着脸伸手掐住中原中也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要命,他的脸配上这个阴郁的表情更好看了。

 

中原中也一时鬼迷心窍忘了反抗,就这样任由搭档的舌头在自己嘴里作乱,恶劣又温柔地舔||过||齿||列,不给他一丝一毫呼吸的空隙。中原中也被亲得头晕目眩,感觉到太宰治不知何时放在他腰上的手逐渐下滑到一个危险的位置,不由自主地抬臂搂上了太宰治的脖子。

 

被按着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的脸,往常死水一般无机质的鸢眸此刻却亮起点点星光,他在那星光里看到了一点蓝。

 

春||宵||帐||暖,床||幔||摇||动,赭发少年在意||乱||情||迷中抓住身上人的黑发往下按,然后撑起身子,近乎虔诚地吻了吻他舒展开来的眉心。

 

混蛋太宰,这么好看的脸,多笑笑啊。

 

3.

大意了。

 

梶井基次郎心中警铃大作。

 

“……所以说啊!”中原中也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恶狠狠地质问,“那张脸、那张脸……那张脸怎么……怎么能这么好看啊!!”

 

关我屁事啊!

 

中原中也松开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好几年过去了,他说他要上|||||||床,还要我躺下,我本来是不答应的,可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他愤怒地续道:“我被蛊惑了!”

 

“哇,”梶井基次郎毫无感情地棒读,“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中原中也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红叶干部救命啊!

 

中原中也想起那一夜,没错,传说中“双黑”复活那一夜,尾崎红叶担心中原中也会忍不住把太宰治打死,再三嘱咐“我们现在是同盟,有什么新仇旧怨要等事情解决了再算”。

 

中原中也一向让尾崎红叶放心,除了以前曾经跟太宰治滚||过床|||单,简直无可挑剔。

 

可惜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白菜跟那头猪对视了几眼后,压抑了四年的颜狗属性噌噌上窜,当天晚上就干||||了||个||爽。

 

然后中原中也第二天拉着梶井基次郎去喝酒,絮絮叨叨破口大骂,十句话九句都要感叹一下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剩下一句轻飘飘地说了什么“不过他现在笑得好恶心啊”被梶井基次郎自动忽略。

 

这两人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一天不互相嘲弄就不舒服,然后转头将自己的手机屏保设成对方照片,以防自己忍不住动手杀人。

 

即使太宰治已经不在港黑好几年,外人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仿佛都没有变过似的。

 

4.

仿佛没有变,这个词非常的微妙,让人一看就把注意力放在“没有变”上,殊不知真正的重点是“仿佛”。

 

仿佛没有变,实际上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早在十八岁就跟着中原中也被炸的那辆车,毁得面目全非。

 

当时中原中也在国外出差出了半个月,每天见到的杀掉的都是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歪瓜裂枣,颜狗被恶心得攻击力上翻好几倍,每天满身鲜血地回到据点,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给太宰治拨视频通话。

 

十七岁上过床之后他们两个彻底放弃了掩饰自己对彼此颜值的欣赏,双方对此都相当坦诚,有时候气得狠了看着对方脸就狠不下心动手,吵着吵着就亲上了,亲着亲着就滚到了一起。太宰治尤其喜欢看中原中也被自己顶到失焦的眼神,中原中也对太宰治只为自己一人展露的狂热和性感也相当满意,如此和谐地当了一年多的炮||||友。

 

最后一个被接通的呼叫里,太宰治瘫在他们卧室的床上和中原中也讲话,少见地没有开摄像头让搭档看自己的脸。

 

“喂太宰,你今天怎么回事?”中原中也的声音隔着八个时区通过电波传过来,尾音微微下沉,太宰治几乎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不耐烦的样子。

 

“呀嘞呀嘞,抱歉啊中也,今天身上还有血,就先不开摄像头了。”太宰治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回答,语气极其敷衍。黑发少年没有说谎,他现在满身是血,脸上的绷带还散着没有系上,中原中也对他太过熟悉,一个照面就能看出他的不对劲,太宰治不想耗费力气骗他。

 

中原中也曾经是他唯一的庇护所,可以随心所欲地暴露出自己残暴阴郁的一面,也可以毫不顾忌地撒娇耍赖。天空是黑的,大海是红的,太宰治站在海空之间,伸手接住腐烂云层间落下的污泥,而中原中也打开他的手,递过来一把伞,沉默地和他站在一起,望着漫天的大雨。

 

太宰治不想骗他自己没事,不想离开自己唯一的庇护所。

 

可是命运总是如此滑稽,给他撑伞的中也走了,织田作的血还是溅到了他身上。

 

“我不是问你这个。”中原中也在电话那头蹙着眉,“你为什么……”他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还是用了第一个蹦到自己嘴边的词,“……不高兴?”

 

太宰治愣了一下。

 

“很明显吗?”他放弃了伪装若无其事,嗓音听上去很疲惫,“我好累啊中也……我好累啊。”

 

中原中也抿着唇,慢吞吞地说:“啊……很明显啊。”

 

明显到光是一听到这混蛋沉甸甸的声音,自己的心就开始揪成一团。

 

“中也,给我唱首歌吧。”太宰治突然说,“就像以前每次我睡不着那样。”

 

以前每次。

 

中原中也突然强烈地心慌起来,硬邦邦地扔了一句:“想得美,我出任务累死了。”

 

“……我就快回来了。”他小声说,“等我回来给你唱。”

 

中原中也挂电话的时候满怀希望地想,这个约定说不定能留住什么。

 

可惜就像那个“仿佛没有变”一样,“以前每次”这个词的重点也不在“每次”,而是“以前”。

 

太宰治终于还是迈步走进了漫天落下的黑雨里,被污泥淋了个满身满头,留下中原中也一个人撑着伞站在原地。

 

那张漂亮得让自己做梦都在牵挂的脸,谁都没有回头去再看一眼。

 

5.

等到再见面时,两人都心照不宣,仿佛数年前的某个约定从没有存在过。

 

始于颜值,忠于颜值。中原中也这么告诉自己。

 

他们能够在本该剑拔弩张的重逢里潇潇洒洒地大声打招呼,互相问候对方“你怎么还没有去死啊”,全赖那张数年风霜也没有消磨掉多少风采的脸。

 

太宰治很少喝醉,即使喝醉也不像中原中也折磨梶井基次郎一样折磨身边的人,当然中也除外。

 

他们相逢后打响的第一炮,太宰治喝了个大醉。中岛敦遍寻不得自己那不靠谱的老师的踪迹,以为他又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寻找新的自杀方法。

 

殊不知有人夜里惆怅看海,有人酒店寂寞作|||爱。

 

中原中也颤抖着手点起一根事后烟:“妈的,你是狗吗见到肉就咬?”

 

太宰治躺在他大腿上,懒洋洋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自动忽略掉中原中也的抱怨,像是漫不经心一样,随意地提了一句:“中也,唱首歌吧。”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想让老子给你唱摇篮曲啊?”

 

“哈?有什么不可以吗?”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抓起手机点了首夜店disco。

 

太宰治:“……”

 

他们又漫不着调地谈起最近的任务,遇到的奇葩雇主,商店街新开的一家书店,咖啡馆里新上的一道菜品,来来去去,绝口不提近些年的情况。

 

——还想着自杀吗?

——有固定的新搭档了吗?

 

这些,本该轻易问出口的话,也如两人自小至今的默契一般,谁也没有开过口,

 

等到第二天一早,两人穿裤子抽身,恋恋不舍地对着对方的脸拍了张近照,互相给对方留了张名片,并表示“服务体验良好,下次一定再约”。

 

中原中也回去的时候路过他们小时候经常翘班溜出来玩的电玩城,听说因为近年经营状况不好,老板将地皮卖了出去,这里即将改建成与其他地方无一二的办公楼。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看手机里打开着的相册,画面还停留在太宰治那张蠢脸上。

 

妈的,真是完美。

 

中原中也想。

 

推土机工作的声音轰隆隆在耳边响起,随着一堵高墙的轰然倒塌,中原中也随手删了那张照片,没有再继续停留。

 

他的手机屏保已经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风景照了。

 

6.

太宰治刚叛逃那会儿身上什么都没有。

 

森鸥外给的外套烧了,手机掰了芯片扔掉,绷带早就换了新的,风衣裤子也都变了风格。

 

唯独留了一个怀表。

 

很普通的一块怀表,是中原中也出差之前送他的生日礼物,可以往里面塞照片,太宰治理所当然地把中原中也的照片放了进去。照片是偷拍的,某天晚上他又一次失眠,中原中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半梦半醒地给他唱摇篮曲。太宰治在月光下看着搭档的脸,已经疲惫的心脏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黑发少年单手捂着心口,另一手拿出手机,对着中原中也按下拍摄键。

 

太宰治烧风衣的时候本来想把怀表也一起扔了的,但他打开怀表看着那张照片,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

 

怎么可能舍得,中原中也长得也太他妈好看了!硬生生把他蛊得找不着北,到了这地步还是狠不下心抹掉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

 

可惜,这块怀表在他加入侦探社后的某次任务中掉进河里遗失了。太宰治疯了一样在河里泡了一整个下午,遍寻不得。国木田独步找过来的时候黑发男人湿漉漉地坐在岸上发呆,眼眸黯淡无光,仿佛沉寂已久的泥潭,连个泡泡都吐不出来。

 

“喂,太宰……”国木田独步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啊,国木田君。”太宰治回过神来,转头对着他笑,“钱包掉进河里找不到了呢,国木田君请我吃饭吧?拜托啦~”说着还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拜托的手势。

 

国木田独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话。

 

最后,他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后来太宰治经常入水自杀,国木田独步几乎找都不用找,直接往那条河跑,每次都能找到。

 

与之相对的,太宰治每次都空手而归,那块怀表再也没找到过。

 

双黑复活夜之后太宰治握着手机跑了趟打印店把中原中也的照片打出来,又去买了块一模一样的怀表想把照片放进去,却发现其实并没有能放照片的怀表。

 

店主告诉他,这种设计一般都是手作的,他收到的那块怀表应该是送礼物的人亲手做的或者至少是特别定制的。

 

太宰治沉默了很久,把怀表轻轻推回去,说:“能麻烦您教教我怎么做吗?”

 

无所不能的太宰治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怀表做好照片塞好,和原来的那块一模一样。但他看着这块崭新的怀表,弯起眼睛笑得毫无生气。

 

然后他向前伸臂,松开手,看着那块怀表直直地落进河里,连个小小的水花都没溅起便被吞没,连带着它身上所凝聚的所有爱意和心血。

 

和原来的那块一模一样。

 

7.

“中也君,真的不需要再找一个新搭档吗?”

 

老狐狸笑眯眯地托着腮,“太宰君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哦。”

 

“不用了,Boss。”中原中也淡淡地说,“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我也一样。

 

中原中也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

 

那时武侦和港黑停战不久,双方还在磨合,除了某些核心成员,几乎没有人知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实际上的关系。

 

中岛敦一开始也不知道的。

 

后来某一天中原中也到侦探社里取文件,太宰治笑眯眯地拉住他,毫不避讳地在社里直接问:“中也,我今晚去你家吧?”

 

中原中也顿时屁股一痛:“你前天晚上不是才来过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与谢野晶子摸了摸手臂上突突跳起的鸡皮疙瘩,国木田独步露出了一脸犹如便秘一样的表情,唯独江户川乱步神情不变,一心一意数着罐子里的巧克力糖。

 

中岛敦福至心灵,瞬间悟了。

 

只是某一天开始,中岛敦觉得,他们好像和以前一样,好像又没有这么亲密了。

 

中原中也是个教养非常好的人。

 

跟他逆天的战斗力相反,在面对除太宰治以外的绝大部分人,中原中也都是个教养良好的绅士。如果他到侦探社里帮忙,整个社里的气氛都会轻松不少。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中原中也已经不会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跑过来,楼下也不会停着一辆令人眼红的高级跑车了。

 

太宰治在社里有时待到很晚,有时整夜不回去,有时会在酒吧被发现翘了一天的班。

 

无论什么情况,身边都没有某个应该出现的身影了。

 

但说到底,没有人是“应该出现”的。

 

泉镜花有一晚打电话让中岛敦一起过去接太宰先生,他们才知道原来太宰先生早就换了住处。

 

泉镜花又打电话给中原中也,那头沉默很久,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

 

年少时的玩伴会失散,搭档会反目,爱人也会形同陌路。

 

中岛敦打开太宰治的手机想找找他有没有什么最近联系人,赫然发现太宰先生的壁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根上吊的绳子,换成了一条落日余晖下的街道。

 

那条街道隐隐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后来国木田先生告诉他,那是十年前的镭钵街。

 

8.

十八岁那年太宰治叛逃的事情,中原中也早在飞机落地前就知道了。

 

他并不意外,只是很难过。

 

太宰那家伙的脸这么好看,以后都不能常常看到了。

 

只是这样而已。

 

重逢后一切照旧,晚上太宰治干中原中也,白天中原中也干太宰治,两个人依旧会对着对方的脸失神,暗骂一句怎么这么好看。

 

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并肩作战的、同吃同住的、相依为命的日子不会再有了,甚至连眼下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也在慢慢淡去。

 

中岛敦和泉镜花打电话来和他说太宰治喝醉了但他们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时,中原中也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太宰治破碎的眼睛,想起太宰治蜷曲的头发,想起太宰治薄情的嘴唇,想起太宰治轻佻又温柔的嗓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心动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最终这么说。

 

这回轮到中岛敦和泉镜花沉默了。

 

中原中也并不急着挂断电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往窗外看横滨的夜景。

 

他看到灰色的、破碎的天空,看到云海中游动的巨大的鲸鱼骨架;他又灌了一口酒,世界在眼中晃成一片光怪陆离荒诞不经,黑色的大雨落下汇成红色的海洋,不撑伞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在屋子里,而那个值得他冒雨跑出去庇护的人也不在了。

 

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荒谬。

 

这座房子,他们十五岁住进来、十六岁打过架、十七岁接吻作||爱,上||||床像打架,十八岁太宰治离开,他一个人坐在空荡的落地窗前喝酒,想着不知何时的再见。

 

二十二岁再见,他看见太宰治的眼睛,血色玫瑰自眸底盛开,骨质荆棘鸟婉转歌唱。

 

但是中原中也等的那个人不是他,他们都清楚,不会是他。

 

就算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十五岁的太宰治和二十二岁的太宰治也不是同一个人了。

 

中原中也咬紧牙关,上好的红酒在舌尖打转,难以下咽。

 

他们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克制,疏离,破败不堪,仿佛两个客套的陌生人。

 

中原中也的喉头哽住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了眼泪。

 

太疼了,太宰,实在太疼了,如钝刀磨骨,累伤成茧。

 

他有些麻木的悲哀。

 

“中岛。”中原中也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得一塌糊涂。

 

小鬼好像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挂电话,带着点诧异地回答:“啊,中也先生?”

 

“把他带到我这边来吧。”他听到自己说。

 

做个了断。

 

9.

中原中也在公寓楼下接到太宰治。

 

那人少见的醉得不轻,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不成字句的模糊字眼。

 

他趴在中原中也背上,随着中原中也上楼的脚步一颠一颠,心里也一颠一颠,更少见地生出了逃避的心思。

 

但是他们已经逃了很久很久,就好像这些年一直在坐着一趟永不到站的新干线,明明下一站就能下车了,却一直好像才刚上车一样,肩并肩,沿路看到的也总是旧时风景。

 

太宰治想,我让你伤心了吗?

 

于是他问了出来,在被中原中也丢到沙发上时,他抓住中原中也的衣袖,好像在笑,好像皮笑肉不笑,总而言之事不关己一样,问:“中也,我让你伤心了吗?”

 

中原中也拨开他的手,说:“不在意了。”

 

不在意了啊。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此时愈加清醒,但预料之中的伤痛好像还没到来,所以酒精总归是有些用处。

 

然后太宰治又觉得:或许我也没这么在意。

 

中原中也有喜欢的人。

 

太宰治曾经是他,现在却不是他。

 

-你喜欢的人到哪儿去了呢?

 

-他早就死在了十八岁的那场大火里。

 

从此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血、心上人,全都与太宰治无关。

 

“喂,中也,唱首歌吧,唱我们小时候听过的第一首,我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当歌星真是浪费了。”

 

太宰治荒唐地笑着,好像笑出了眼泪,好像又没有。他没有听到中原中也的应答,于是自己哼了起来,曲不成调,断断续续,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忘记。

 

中原中也拿了条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跟少年时一样舍不得在那张脸上下重手。

 

太宰治无知无觉,闭着眼,还在轻声哼着。

 

“错了。”

 

中原中也说。

 

太宰治睁开眼:“什么错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将毛巾拿开,背过身,一字一句:“唱歌的人错了。”

 

10.

太宰治想,不是的,中也,唱歌的人没有错,你没有错,我没有错,世界也没有错。

 

什么都没有错,我们其实合该这样。

 

始于颜值,终于灵魂。

 

不是不爱,只是不合适。

 

哪来那么多世事艰险虐恋情深,只是单纯的不合适,就散了。

 

太宰治的心很大,拥抱着整个世界,对他来说总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中原中也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港黑,太宰治从他的伞下走了出去,便永远地失去了他。

 

抛弃是双向的,无所谓谁先动的手,或者说脸先动的手。

 

就让这个故事终止于颜值,所有的爱意和眼泪都留给他漂亮的脸,所有的心动和疯狂都怪罪给该死的颜狗属性。

 

多好,多好。不是没爱过,只是爱得不够深;不是没遗憾,只是两个人不合适。

 

青春年少的爱情,长大以后一转身,就被人潮推挤,再也看不见了。

 

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背道而行,身边各自簇拥着值得信赖的伙伴,向着各自的目标前进。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世界还是很美好,他的脸还是很漂亮。

 

“中也,断了吧。”太宰治笑眯眯地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以后都不要难过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多笑笑啊。”

 

“那是我原来要说的话。”中原中也笑着说,“不过现在还是算了,你笑得有点恶心。”

 

那也难免,毕竟看的人变了,笑的人也变了。

 

其实颜狗从来都不是真的颜狗,世界那么大,美人千千万万,但能让他动心的,只有十五岁时看到的那一张。

 

你的灵魂何其漂亮,漂亮到我光看你的脸都心醉神迷呼吸停滞。

 

只可惜,他们毕竟谁也不是只看脸就能望着对方傻傻地笑一天的年纪了。

 

颜狗爱情故事,演到最后既没有颜狗也没有爱情,只剩下故事。

 

一个开头惊艳、过程跌宕、结局绚烂,却偏偏狗尾续貂的烂故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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