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姐妹篇@乍见之欢° 。

※校园+游戏趴，私设如山。

※全文1w4，我从没写过这么长的一发完。

1.

中岛敦盯着自己的屏幕看了整整三分钟。

【陌生人】罗生门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同意〕        〔拒绝〕

三分钟后，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太宰治的line，发过去一条消息。

Atsushi：太宰前辈！！！！芥川真的来加我好友了！！！！

2.

中岛敦，男，今年十六岁，是横滨市立第一高等中学的一名高一学生。

最近，他有一个困扰……不，不如说，自从中岛敦高中入学以来就有这样一个困扰——

为什么芥川龙之介那么针对自己？

芥川龙之介，同样男，同样十六岁，同样是横滨一高的一名高一学生，目前身份是中岛敦的同桌。

刚刚入学的时候中岛敦就听班上的同学议论过，芥川龙之介和他的妹妹芥川银是从孤儿院被现在的父母领养走的。

听起来似乎和我很像，只不过我和小镜花没有那么好运地被人看中领养走，到现在还是住在孤儿院里靠院长先生养着而已……不知道这个芥川龙之介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平凡又怯懦、甚至有点自卑呢？

同样是孤儿院出身且有个妹妹的中岛敦一边理着发下来的新书一边在心里想，下意识忽略了刚开学就被同学这样议论的绝对是校园风云人物这个事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能成为朋友吧。

正胡思乱想着，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屈起，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他的桌子。

中岛敦下意识抬头。

“中岛敦，是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一种漠然的语气说道，“麻烦让一让，在下要进去。”

这一刻，不管之前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画面，至少在中岛敦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芥川龙之介的瞬间，中岛敦就明白了——

芥川龙之介，绝对是他最应付不来的那种人。

心凉了个底掉，中岛敦从椅子上弹起来，边让开空间边不好意思地跟芥川龙之介道歉：“初次见面，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到你……你是芥川君，对吧？”

芥川龙之介动作十分随意地把桌面上的书摞成一叠往桌洞里用力一塞，对中岛敦的问题置若罔闻，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自顾自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和耳机。

中岛敦迷茫地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在心里怀疑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没被听见。

“那个……同学？”在他来得及戴上耳机之前，中岛敦抓紧时间又问了一遍，“你是……”

“在下不觉得在下有义务回答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芥川龙之介打断道，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包含的不屑和漠然几乎像刀一样刺伤了中岛敦，让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对，对不起……”中岛敦嗫嚅道，呆呆地注视着芥川龙之介收回视线，把耳机塞上，然后开始和手机对面的人讲话。

“中也前辈，在下准备好了，开排位吧。”他是这么说的。

中也前辈，是说中原中也？中岛敦听过这个名字，就在校门口的公告栏上，高二的年级第一。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座位旁边，于是赶紧坐下。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芥川龙之介的手机和鞋子，都是当季名牌的最新款。

不一样。

中岛敦机械地把已经理好的书又拿出来理了一遍，动作慢吞吞的。

他和芥川龙之介是不一样的。

这之后的一个学期内发生的一切都在向中岛敦佐证这个事实。

芥川龙之介虽然是孤儿院出身，但是他的养父母芥川夫妇很有钱，对他也很好，所以芥川龙之介不需要每天挤地铁来上学，也不需要在午饭的时候纠结要不要多打一份肉以免零花钱不够，更不用每天都穿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好省下钱给妹妹买兔子布偶——芥川银来班上找哥哥的时候中岛敦见过她，精致得像公主一样的漂亮少女，一个发卡的钱都抵得上中岛敦和泉镜花一个月的伙食费。

芥川龙之介的成绩也很好，不像中岛敦是体育特招进的横滨一高，日常为着数学和英语发愁，他总是稳稳当当地坐在班级第一的宝座上，对着中岛敦难看的成绩单狠狠皱眉。

除此之外，芥川龙之介还加入了学生会，身边围绕的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高三的森鸥外学长和尾崎红叶学姐，高二的中原中也学长——平常总是有很多人在议论他，与之相对的则是平平无奇、在班里毫无讨论度的中岛敦。

“所以我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中岛敦在和太宰治打电话的时候崩溃地说，“我们之间根本是云泥之别，他明明什么都有，无所不能，为什么偏偏总是要针对我、针对地上的烂泥？我就有那么碍眼吗？”

“嗯……”太宰治思考了一下，“虽然但是，敦君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出无意义的哀嚎，我即便有一些猜想也无法验证，所以还是跟我详细说说他是怎么针对你的吧？”

中岛敦犹豫了一下，警惕道：“太宰前辈您是真的想帮我，而不是单纯地想看乐子，对吧？”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这位在初中引领他加入WZ初中学生会然后以一己之力坑了他两年并看了他无数次乐子——没满三年是因为太宰治比他高一级——的学长信誓旦旦地说，“你哪次拜托我的事情出了岔子的？”

那……出岔子倒是从来没有过。

中岛敦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3.

最初是在学校举办的新生文艺汇演上，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所在的班级决定表演话剧，故事是由文艺委员操刀写的，一个很老套的王子救公主的故事。角色由班上的同学抽签扮演。中岛敦抽到的是“老虎”，是前期的炮灰小boss，一身玩偶服又滑稽又笨重，他套头套的时候没站稳，不小心一头栽到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堪称人生社死巅峰；而芥川龙之介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显然也没料到有这种乐子可看，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少年居然笑出了声。

“芥川！别笑了！快来帮忙！！”中岛敦闷在玩偶服里又羞又窘，第一次对芥川龙之介吼出了声。

更衣室寂静了十秒，就在中岛敦以为芥川龙之介要因为他的语气转身就走的时候，一只手横过他的腰，与此同时，背后贴上来一具瘦削却并不瘦弱的躯体。

中岛敦呆呆地栽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芥川龙之介伸出另一只手揪住老虎头套的耳朵，两手同时朝反方向发力，把中岛敦像拔萝卜一样从头套里拔了起来。

“……谢谢你啊芥川君。”终于从令人窒息的毛绒地狱里挣脱，中岛敦满头大汗、面红耳赤，局促地向施以援手的同桌道谢。

而芥川龙之介的回应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突然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

“人虎。”他嗤笑着说，“真是表里如一的蠢。”

中岛敦被他的刻薄惊呆了。

后来是在课堂上。由于中岛敦每天晚上回家都要帮院长先生干活干到很晚，结束了之后又得熬夜写作业，这样一来，每天早上第一节课很难不犯困。

本来嘛，高中生都是特困生，每天早上第一节课的效率老师们懂得都懂，也不会特别为难谁，中岛敦这样乖巧听话的孩子当然不会是特例，但不幸的是，中岛敦的同桌恰好对为难中岛敦很感兴趣。

每次中岛敦一昏昏欲睡芥川龙之介都会凑过来轻声喊他：“人虎？”

中岛敦困得七荤八素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来。

这时候芥川龙之介就会露出一个笑来，非常经典的中岛敦限定嘲讽笑。

然后一脚踹在中岛敦的椅子上，十次里有八次把中岛敦吓得原地起立，剩下两次是太过用力不小心把中岛敦踹倒了。

偶尔还会延伸到不那么日常的事情上，比如校运会。在中岛敦看来，要是能自己选的话，芥川龙之介是绝对不会愿意来当他的三千米陪跑员和接应员的，毕竟高一和高二的很多比赛时间都是撞的，他想必会更愿意去看运动和成绩同样出色的中原中也前辈跳高。可惜芥川龙之介没得选，班长下发的任务是按座位排的，中岛敦拿到纸条的时候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往左边一看，果然，芥川龙之介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看上去是万分嫌弃。

“人虎，你最好不要给在下出什么事。”芥川龙之介用他惯常的中岛敦限定居高临下语气——很奇妙，他对待别人一直都是恪守礼节的，甚至还有“贵公子”的外号——说道，“在下要先去跳高场地看中也前辈。”

……果然。中岛敦早知如此的同时难免有些失落。初中的时候他就没什么朋友，唯一关系好的太宰治又是学长，所以没有人接应他，还以为到了高中能有什么改变……

似乎是被他明显的沮丧噎住了，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小声向他解释了起来。

“中也前辈是在下初中时带领在下进入学生会的前辈，在下和他关系一直很好。”他有些别扭地说，“而森前辈带领的学生会一直有个传统，就是看中也前辈跳高能不能打破记录，每打破一次就要请客一次，算是团建，在下不好缺席。”

所以他还是不会来。中岛敦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芥川龙之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点窝火地警告他：“人虎，不许摆出那种表情。”

中岛敦拿死鱼眼看他。

半晌，芥川龙之介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妥协的声音：“如果中也前辈那边结束得早，在下会过来的。”

中岛敦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谢谢你芥川！”

芥川龙之介看上去气得很想打他，到底忍住了。

然而，当中岛敦跑完三千米冲过终点线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芥川龙之介的身影。

白发少年穿过围在终点线前的人群，慢慢地减速直至停下脚步，他四处望了望，理所当然地没找到芥川龙之介。

好吧，好吧，他其实也没答应说一定会来，也许是中原中也前辈那里还没结束。中岛敦在心里给他找补，过一会儿又为自己这样的行为生气起来：像芥川那样恶劣的家伙说不定就是为了看他希望破灭的样子才答应要来的！真是……太过分了！

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点点滴滴的小事，中岛敦一一复述给太宰治听，最后得出结论：芥川龙之介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地针对中岛敦，敬业得他有时候忍不住想这会不会就是学霸的素养，做什么都要力求完美，连欺负同学也是。

4.

然而，听完这一切的太宰治，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他挺喜欢你的。”电话那头的前辈若有所思，“他虽然总是针对你，但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欺凌举动吧？他没有带头排挤你——这点他肯定做得到——也没有揍你或者叫人来揍你，虽然嘴上总是嘲讽你但是从来没有羞辱过你，相反他偶尔还会帮你一点忙。”太宰治指出，“他根本就是嘴硬心软吧，这不是教科书式的傲娇吗？”

中岛敦呆住了。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那个芥川——傲娇？”他不可置信地叫起来，“太宰前辈！他——”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太宰治打断他，“我指没有做出实质性欺凌举动相反偶尔还会帮忙这部分。”

中岛敦沉默了。

“那看来我说的是对的。”太宰治愉快地说道，中岛敦几乎能想象出他耸肩的动作，“所以敦君，要不要尝试主动和他交朋友呢？你明明一直都很想要个朋友吧。”

中岛敦低头把玩着自己卫衣上的帽绳，吭哧了半天才回答：“我有您了，太宰前辈。”

“敦君。”太宰治叹了口气，“我当然是你的朋友了，但是你应该知道我高中和你不是同一所这个事实吧？你需要陪伴，而芥川君如果不再——嗯——欺负你的话，其实是个很好的朋友人选，对吗？”

中岛敦回想起芥川龙之介对中原中也前辈的态度，心里微微一动。

“那……我要怎么做呢，太宰前辈？”

“这个简单，投其所好呗。”太宰治的声音重新欢快起来，“观察一下吧，他平时除了学习还有什么爱好。”

5.

中岛敦打字的时候是很凝重的。

Atsushi：太宰前辈，我观察了整整两天，我发现芥川不学习的时候

Atsushi：都在玩一款游戏

Osamu：什么？

Atsushi：《BSD》

Atsushi：所以我也要玩这个游戏吗？

Osamu：啊，这个游戏啊，我也在玩

Osamu：我可以带你，等你熟一点了再去加他

Atsushi：那麻烦太宰前辈了！！

中岛敦拿出了自己平时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和拍照没有其他作用的手机，郑重地点开APPstore，下载了这个名叫《BSD》的游戏。

取名字的时候他有点犹豫，想了想平常看芥川玩的画面，好像这是个需要打打杀杀的游戏，作为一个和平爱好者，说实话中岛敦有点不是很能接受，于是他思索了一下，打下了“别打我呀”四个字。点击确认的时候却跳出来一个框，提示他该ID已被注册，这下中岛敦犯了难。他挠挠头，环视了一下自己和泉镜花合住的房间，目光落在泉镜花那个“QwQ”表情的兔子玩偶上。

十分钟后，结束了和固定双排搭档[污浊了的忧伤之中]每日例行上分的太宰治接到了一则好友申请。

【陌生人】别打我呀QwQ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同意〕        〔拒绝〕

太宰治：？

他点击通过好友申请，试探地发过去一条消息。

[人间失格]：敦君？

[别打我呀QwQ]：是我！太宰前辈

[人间失格]：你这个名字……嗯，很少女

[别打我呀QwQ]：欸？？会有什么影响吗！

[人间失格]：……倒是不会

[人间失格]：来双排吧，我带你

[人间失格]：能开麦吗？

[别打我呀QwQ]：好，点哪里开麦？

[人间失格]：这个游戏局内语音的话会很卡，得挂YY

[别打我呀QwQ]：可是我没有麦哎？

[人间失格]：差点忘了这茬……你明天来我家拿一个吧

[别打我呀QwQ]：这怎么好意思！！而且前辈您是做主播的吧，没麦怎么行？

[人间失格]：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麦

[别打我呀QwQ]：一定要开麦吗？不能打字？

[人间失格]：倒也不是，不开也行，打字吧。

希望敦君打字的速度跟得上战局变幻的速度。

太宰治心想，一边按下匹配。

[人间失格]：你玩什么位置？

[别打我呀QwQ]：我不太喜欢打打杀杀……而且太宰前辈也是辅助位，还是辅助吧！

说着，中岛敦选中了一个有着漂亮建模的女辅助。

[人间失格]：行，那我拿输出带你

十分钟后，太宰治双手离开键盘，目光有些呆滞。

[人间失格]：敦君。

[别打我呀QwQ]：是？

[人间失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菜的辅助，有我带着居然还差点输

[别打我呀QwQ]：……

[别打我呀QwQ]：QwQ

那天晚上，太宰治带着新生的小辅助[别打我呀QwQ]连跪五局排位，最后不得不妥协放弃排位点开匹配。

[人间失格]：再不切匹配我要掉段位了，体谅一下老父亲吧敦君

[别打我呀QwQ]：对不起前辈是我太菜了QwQ

[人间失格]：没事

中岛敦感到十分愧疚。

太宰前辈都牺牲自己招猫逗狗胡作非为（？）的休息时间来带他打游戏了，自己却还是这么菜，实在是太对不起太宰前辈了。不行，他一定要振作起来，认真面对游戏，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打打杀杀，也一定能克服！！

[别打我呀QwQ]：太宰前辈，我准备好了，再来一次，我一定会让您看到我的决心！！

[人间失格]：说真的倒也不必……

6.

在中岛敦以超凡脱俗的拖后腿技术把太宰治的战绩扯得坑坑洼洼之后，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自从和太宰治因为中原中也的关系三排过几次之后，芥川龙之介彻底被太宰治的技术折服，变成了一个人间失格激推兼太中cp粉。因此，在发现太宰治最近惨不忍睹的战绩后，偷偷窥屏三天的芥川龙之介，出离愤怒了。

什么菜鸡也敢和失格前辈双排？也不怕自己的菜传染前辈！！

啊，不是，不是愤怒这个。

哪里来的野鸡也敢和中也前辈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芥川龙之介冷着一张脸跟中原中也打包票：“别伤心了中也前辈，交给在下吧。”

太中的爱情由在下守护！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的出现。

中岛敦对着屏幕深呼吸三下，郑重其事地点下了同意键。

几乎是瞬间，芥川龙之介就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罗生门]：你好，能不能别和人间失格一起打游戏了？

[罗生门]：他对象会不高兴。

中岛敦：？

在同意好友申请的短短几十秒内，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关于芥川龙之介在游戏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但不得不说，离谱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他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无数问题徘徊在他脑海里：你加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不对，芥川怎么认识太宰前辈？不是，我和太宰前辈打游戏关你什么事？等等！太宰前辈什么时候有对象了？不过太宰前辈带我打游戏他对象为什么要不高兴？

正迷惑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撤回了一条消息。

[罗生门]：少打两个字。

[罗生门]：他双排对象会不高兴。

中岛敦：……

他沉默着退出游戏，点开太宰治的line。

Atsushi：太宰前辈，芥川加我是为了警告我不要和您一起打游戏了，因为您对象会不高兴

Atsushi：来吧，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Osamu：？

Osamu：芥川君的ID不会叫罗生门吧？

Atsushi：您认识？

Osamu：我说呢。

Osamu：是这样，我有个固定双排的搭档，罗生门是他学校里关系很好的后辈，所以我们偶尔也会一起打游戏

Atsushi：搭档？不是对象吗？

Osamu：哈哈哈哈芥川君这孩子真会说话

Osamu：实不相瞒还没追到。

Atsushi：等一下，“他”？

Osamu：bingo，他。

Osamu：敦君不会歧视我吧？QwQ

Atsushi：不，我只是在想，芥川的关系很好的一起打游戏的男性前辈

Atsushi：中原中也前辈？

Osamu：……

Osamu：等一下，所以你们仨都是同一个学校的？

Atsushi：应该是这样没错

Osamu：不公平！只有我和中也不是一个学校的！血亏啊！！！

Atsushi：谁让您成绩太好了呢……

Atsushi：那我要怎么和芥川说？他还在等我回消息欸

Osamu：直接跟他解释就好咯

中岛敦重新打开游戏，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塞了过多信息量的脑子，慢吞吞地打下回复。

[别打我呀QwQ]：我只是想让太宰前辈带我上分……并没有其他意思

殊不知屏幕对面的芥川龙之介瞬间把警戒值提高了一个度：连失格前辈叫太宰都知道？失格前辈带的这妹……不简单！

这边，中岛敦还在慢吞吞地敲字。

[别打我呀QwQ]：真的只是我太菜了靠自己上不去而已

[罗生门]：嗯，确实很菜。

[别打我呀QwQ]：？

[罗生门]：没什么，你继续。所以？

[别打我呀QwQ]：所以你不让我跟前辈排谁带我上分！他对象吗！重点不是前辈而是上分你懂不懂！

[罗生门]：……

[罗生门]：只是上分而已，这还不好办。

[罗生门]：在下带你。

中岛敦：？

还有这种好事？！他打《BSD》这个游戏就是为了和芥川龙之介打好关系啊！现在芥川龙之介居然主动提出带他打游戏，中岛敦已经看到了和芥川龙之介和谐友爱的未来幕布在自己面前徐徐打开。果然信太宰前辈得永生！

中岛敦火速打开line给太宰治发过去一句“太宰前辈不愧是您！”又火速切回来，堪称虔诚地给芥川龙之介回复：

[别打我呀QwQ]：那说定了！谢谢你！

迟疑两秒，把对话框里的“芥川”删掉。

[别打我呀QwQ]：罗生门！

[罗生门]：你提醒在下了，赶紧把这名字改了，看着辣眼睛。

[别打我呀QwQ]：？？真的有这么嫌弃吗QwQ

[罗生门]：你说呢？

[别打我呀QwQ]：……

中岛敦看了眼窗外高悬的月亮，脑海里浮现出芥川龙之介第一次喊他“人虎”的场景：少年乌黑的头发披散着，脸颊和手腕露出的皮肤竟比鬓边的白发还要苍白。他总是凌厉如刀锋的凤眼柔和下来，眉梢挑起，坠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色泽淡而不黯的薄唇缓缓开合，几乎是咬着字眼吐出了那个外号。

其实比起刻薄，那一瞬间惊住中岛敦的不如说是他动人心魄的美丽。

白发少年沉默一会儿，打开ID修改框，轻轻敲下自己的新名字。

[月下兽]：好啦。

7.

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的同桌最近怪怪的。

以前每天早上看到自己都像老鼠看到猫一样瑟缩一下然后假装凶狠地冲他龇牙咧嘴、被他无视后又会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沮丧地趴在桌上挺尸的中岛敦这几天居然在他来学校的时候和他道早了。

黑发少年站在中岛敦桌子旁边，居高临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满脸灿烂笑容冲他打招呼的同桌，危险地眯起眼睛，伸手掐住中岛敦的脸颊。

“人虎，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冷冷地、近乎带着点威胁地问。

“啊？窝么又（我没有。）”被他掐着脸颊以至于口齿不清的中岛敦瞪大眼睛，一双清亮的紫金瞳在这个动作下看起来圆滚滚的，竟然有些可爱。

芥川龙之介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手，嫌恶地甩了甩，扔下一句“你最好没有。”就匆匆跨过中岛敦走进自己的座位坐下。

竟然会觉得人虎可爱，真是失心疯了！

然而中岛敦的怪异之处远不止如此。

中午，芥川龙之介照例收拾好书包打算去高二教学楼找中原中也一起吃饭，却在站起身的时候感觉到衣角处传来了一丝阻力。

他低下头，看到了正仰面望着他笑的中岛敦。

“芥川，今天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白发少年眨着眼问，嘴角因为笑容太过灿烂而露出了尖尖的虎牙，“我今天早上特意煮了红豆沙，或许你会喜欢吃？”

芥川龙之介瞳孔地震。

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人虎的态度看上去好像他们关系很好一样？？难道是他失忆了吗？？？

他近乎痴呆地下意识“嗯”了一声，然后在中岛敦惊喜的应答中僵硬了全身。

“中也前辈。”吃过午饭后站在洗手台旁边等中岛敦洗便当盒的芥川龙之介拨通了中原中也的电话，“在下今天中午没来找您吃饭是有原因的。”

“嗯。”前辈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你狡辩吧，关于把我一个人晾在天台上等了你半小时这回事，最好能给我找个合理的借口。”

“是这样的。”芥川龙之介深吸一口气，“人虎疯了，他今天中午居然邀请在下一起吃午饭！这几天早上还每天都跟在下打招呼！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在下打算带他去看看脑子。”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缓缓开口：“芥川，周末我带你俩一起去看看脑子吧。”

听说团购能打折，那正好还能把太宰治带上，看看他最近又搭错了哪根筋才会放着他这么优秀的搭档不排去带那么菜的妹。

芥川龙之介对前辈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挂了电话，正好中岛敦洗完了便当盒走过来，抬头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芥川，我洗好了，我们走吧。”

芥川龙之介毛骨悚然。

“人虎。”他罕见地犹豫起来，“你……最近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中岛敦：？

他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芥川龙之介想表达什么，当即又气又好笑，直接把便当盒拍到芥川龙之介身上：“芥川，不是你自己说想吃红豆沙的吗？”

芥川龙之介的眼神更凝重了：“在下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想吃红豆沙？”

中岛敦脱口而出：“不是你昨天晚上在……”双排的时候说的吗？

话说到一半，又被他吞了回去。

中岛敦仔细地观察着芥川龙之介的表情，竟然在凝重之中看到了一丝惊恐。

他灵光一闪：难道芥川是不想在学校里暴露他们一起打游戏的事实吗？

可以理解，毕竟芥川龙之介是个——用太宰前辈的话来说——教科书式的傲娇，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善意被公开讨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于是中岛敦急忙改口：“在……在我梦里说的！”

芥川龙之介呆住了。

完蛋，人虎真的疯了。

8.

中岛敦飞快地干完家务猫到自己房间的壁橱里，戴上耳机打开游戏，开始了今天的排位。

说来也怪，虽然太宰前辈的技术明显比芥川要好，但是跟芥川配合的时候却明显要比跟太宰前辈配合得更顺滑，那种思维完全接轨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舒服，以至于中岛敦都有些喜欢上这个打打杀杀的游戏了。

“听得见么？”

芥川龙之介冷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中岛敦打字。

[月下兽]：听得见。

他没有麦，本来是想让芥川用和太宰前辈一样的方法跟他打字交流的，芥川龙之介却说正好，菜成你这样也不需要交流，直接戴上耳机听在下指挥，有什么问题憋着打完再问。

中岛敦：……

好在他早就习惯了芥川龙之介颐指气使的语气，还不至于被这点小挫折气死，只是乖乖地戴上耳机，听芥川龙之介的指挥。

芥川龙之介的指令一般都很简短，比如“加盾”“加血”“进攻”“撤退”，中岛敦也很神奇地总是能领会他的意思，两个人的配合犹如齿轮啮合般严丝合缝，上分的效率反而比太宰治带着中岛敦高不少。

但是偶尔，只是偶尔，中岛敦会感觉芥川龙之介的指令卡壳一瞬，仿佛他本来想说的话被吞了回去，转而换成了另一个不达意的词语。

中岛敦在习惯了芥川龙之介的刻薄同时也习惯了不和这个人拐弯抹角——那在他俩之间都是无意义的社交礼节——便直接问了出来。

[月下兽]：刚刚下达套盾指令的时候，你原本想说什么？

芥川龙之介似乎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才回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个位置？”

这回轮到中岛敦意外了。

[月下兽]：你是说，双输出？

“嗯。”芥川龙之介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在下总觉得如果你刚才不是加盾，而是配合在下正面强杀的话，会好得多。”

中岛敦没有思考多久。

[月下兽]：好吧，我换个输出试试

“换近战。”芥川龙之介的思路逐渐清晰，“可以替在下的脆皮抗伤。”

[月下兽]：移动炮台？

“对。”他难得笑了一下，“在下会变成一个移动炮台。”

9.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的全新搭档思路惊艳了一起排位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可以啊芥川。”中原中也私下跟芥川龙之介说悄悄话，“这么菜的妹都被你带起飞了，换了输出之后操作都犀利了不少。”

“可以啊敦君。”太宰治私下跟中岛敦说悄悄话，“你们这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我看你俩配合很到位啊。”

明明完全没有战术只是一起莽上去，居然也能依靠默契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脑力派太宰治不由得感慨起了物种多样性。

“是啊太宰前辈，我们在学校里关系也变好了不少，现在我们和中也前辈三个人一起吃午饭了！”中岛敦兴致勃勃地跟太宰治分享学校日常，并无视了太宰治“欸好过分我也想和中也一起吃午饭”的哀嚎，“上次我没带便当他请我吃饭，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茶泡饭！明明只是打游戏的时候随口提过！”

然而，另一边，芥川龙之介却是正为这件事和中原中也发愁。

“在下好像开始逐渐分不清人虎和月下兽了。”芥川龙之介头皮发麻地回忆着，“您还记得上周三在下请人虎吃茶泡饭吗？”

中原中也记性很好，稍微回想一下就一字不差地把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的对话复述了出来：“记得，当时中岛很开心地说你记得我喜欢吃茶泡饭啊，你眉毛一皱问他你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他回答说因为之前偶尔吃食堂的时候都会点茶泡饭，以为你见过所以记住了。怎么了吗？”

“问题是在下一直是和您一起在天台吃饭的，怎么可能会看见他点茶泡饭？”芥川龙之介语气凝重，“而那天在下之所以下意识点了茶泡饭，是因为月下兽在玩游戏的时候提过一句她最喜欢的食物是茶泡饭。”

中原中也倒吸一口凉气：“替身文学？”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微微提高声音：“中也前辈——”

中原中也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抱歉。”又赶紧八卦道，“所以你是怎么回事？你移情别恋了月下兽却又放不下中岛？”

这回轮到芥川龙之介倒吸一口凉气了：“什么叫移情别恋？在下之前恋过谁吗？”

“啊？”中原中也困惑起来了，“我从没见过你对刚认识的人有过那么大的关注，甚至到了针对的程度，所以我以为……我们都以为，你喜欢中岛啊？”

“……”芥川龙之介闭上眼睛，“‘我们’是指谁？”

中原中也开始掰手指：“我，森前辈，红叶姐，小银，樋口，立原，梶井，公关官，钢琴师，阿呆鸟……我哥和我嫂子也这么觉得。”

芥川龙之介陷入了沉默。

这不就是，PM初中毕业的学生会的所有人吗。

以芥川龙之介贫瘠的交际圈来说，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程度了。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中原中也追问，“总不能脚踏两条船吧？”

芥川龙之介的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在下不知道。”他最终给出了这个答案，“但是在下最开始产生错觉是因为……月下兽说话的语气跟人虎很像。而发展到现在，在下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像谁了。”

中原中也长叹一声：“唉，算了，可能这就是青春期吧，我最近也觉得有个主播很像太宰，代餐吃得脑子都不太清醒了……”他顿了顿，有点心虚地说，“反正月下兽和中岛他们谁也不会知道，你还可以继续纠结一段时间，不过还是要尽快调整过来心态。”

“中也前辈，共勉。”芥川龙之介真诚地说，“希望我们都不要成为脚踏两条船的烂人。”

“……共勉。”

10.

中岛敦从太宰治那里拿了一个旧麦。

“最近我的主播事业有了极大起色——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个土豪，经常半夜跟我吐槽他暗恋对象，说到激动处就用给我打赏来泄愤——所以我买了新的麦，这个旧的就给你吧。正好你的段位已经到顶了，可以当做是我给你的奖励。”

太宰治是这么说的。

中岛敦没有拒绝前辈的好意，因为他知道太宰治对他的帮助都是出于对他的关心，而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一般的可怜。

不过，段位到顶了，也意味着一件事——

芥川龙之介可以不用再带着他双排上分了。

中岛敦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在和太宰前辈还有中也前辈四排的时候，中也前辈随口感慨过这么一句话：“罗生门啊，想当年我们都是独狼型玩家，没想到时过境迁，竟然都有了双排搭档。”

而芥川龙之介的回应是：“是污浊前辈先背叛革命的，在下只不过是为了带月下兽上分罢了。”

当时的中岛敦只是有一点点沮丧，而此时此刻再次回忆起这番对话的中岛敦，则是沮丧到快要哭出来了。

不想和芥川分开排……他真正开始享受这个游戏就是芥川带着他打出来的，真正玩这个游戏开始也一直有芥川陪着他，明明白天和芥川一起上学、晚上和芥川一起打游戏已经变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为什么这种快乐的日子要结束呢？

就不能……跟太宰前辈和中也前辈一样，组成真正的双排搭档吗？

出于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感，中岛敦打开了自己的麦，却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听着芥川龙之介讲话。

“咳，你的段位已经够高了，在下已经不用再带着你双排了。”

果然，芥川龙之介开口就是这句话。

中岛敦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然而，芥川龙之介的下一句话却是：

“不过，你这么菜，如果在下不带着你的话，肯定很快就会掉下来的，所以还是让在下带着你吧。”

中岛敦懵了一下，下意识打字反驳。

[月下兽]：我不菜！！污浊前辈都夸我打得好！

那边，芥川龙之介似乎被噎了一下，当即恼羞成怒：“闭嘴！在下说你菜你就是菜！不许顶嘴！”

中岛敦失语。

短暂的沉默过后，芥川龙之介低声说。

“其实……在下也不想跟你分开。”他好像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略有些窘迫地加了一句，“在下说的是排位。”

好像千万只蝴蝶飞过，其中一只黑色的落下来，轻轻点了点中岛敦的额头，他在那一瞬间福至心灵。

芥川喜欢我。

不，不，不。

他想，这是我的第一期待，是我脑子里最先出现的愿望，是我对芥川的话的最希望的猜测和解读。

所以，这句话的正确答案是反过来解读。

我喜欢芥川。

中岛敦喜欢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突然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他张了张口：“芥川，我……”

“……我喜欢你。”

11.

说出来了。

中岛敦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说出来了。

他……芥川会有什么反应？

中岛敦闭上眼，咬紧牙关，等待芥川龙之介的宣判。

“——敦君？”

耳机里传来的却是太宰治的声音。

中岛敦瞬间好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震惊又失措地瞪着手机界面：“太宰前辈？！怎么是你？？”

太宰治似乎非常生气，他甚至没有听出中岛敦语气里的复杂情绪，只是气鼓鼓地大声道：“敦君！快陪我双排！中也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居然真的把我踢出队伍去组芥川君了！！气死我了我也不要理他了！！！”

中岛敦稀里糊涂地被太宰治的抱怨塞了一脑子，直到开局三分钟才理清楚了事情经过。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因为一些游戏意识上的分歧吵架了，太宰治一气之下说那我们分开排两局吧，话音刚落就被中原中也踢出了队伍，再去看就发现他已经和芥川龙之介开了一局双排，动作快到太宰治觉得再浪费一秒不来找中岛敦一起双排都是对这次吵架的不尊重。

而中岛敦热血上头说出那句表白的前一秒，芥川龙之介接受了中原中也的连麦邀请和组队邀请把他踢出了房间和队伍，他说完那句表白的后一秒，太宰治接入了这个房间。

中岛敦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失落？沮丧？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

庆幸，和后怕。

还好没有被芥川听到，毕竟……万一他不喜欢自己怎么办？那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中岛敦很缺朋友，尤其缺芥川龙之介，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搞砸了一切该怎么办。

感谢太宰前辈，感谢中也前辈，在这个时候吵架真是太好了。

12.

芥川龙之介人麻了。

他挂掉手机里拨给中岛敦的电话，转头对中原中也下了结论：“他在躲着我。”

中原中也头也不抬地对着手机傻笑，语气十分敷衍：“显而易见，他已经第三天在午餐时间不见踪影了。”

芥川龙之介看着他甜蜜的笑容就觉得烦躁。

“中也前辈。”他不得不提醒他，“虽然您和失格……太宰前辈在一起了，在下能理解您的欢乐心情，但是在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可否请您匀出一·点·点时间给在下，提供一些帮助呢？”

“抱歉，芥川。”中原中也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不由自主地开始凡尔赛，“都怪太宰实在是太黏人了，我也没办法。”

芥川龙之介目死地看着他，中原中也心虚地移开目光，终于稍稍振作起来：“咳，你是说，不止是中岛在躲着你，月下兽也在躲着你？”

“是的，中也前辈。”芥川龙之介难掩烦躁。他不停地在原地兜圈子，兜得中原中也有点眼花。

“是发生了什么吗？”中原中也询问。

“人虎的异样在下毫无头绪。”芥川龙之介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地承认道，“但或许，月下兽的躲闪……有迹可循。”

然后芥川龙之介把那天晚上发生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中原中也大呼离谱：“芥川你这不是在表白吗？傻子也能听出来你的意思吧！月下兽这是拒绝了吧？知道了你的心思之后不敢面对你了吧？”

芥川龙之介：“……”

中原中也又开始安慰他：“那倒也好，芥川，至少你不用面临脚踏两条船的风险了。”

说到脚踏两条船，芥川龙之介自然而然想起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奇葩故事——中原中也拿来代餐的那个主播，居然就是太宰治本人。

芥川龙之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人虎就是月下兽？”

中原中也震惊：“芥川，虽然我承认突然之间两个人都躲着你很巧，也理解你突然跑了两个老婆的崩溃心情，但是月下兽和中岛——他们俩的性别就对不上吧？太宰的那两个身份，至少都是男的啊！”

……也对。

芥川龙之介郁闷地停下兜圈子，突然一咬牙。

“中也前辈。”

“嗯？”

“您和太宰前辈面基的时候，能让太宰前辈把月下兽带上吗？”他破釜沉舟地说，“在下也跟着去，无论如何，至少先解决掉这个有迹可循的。”

中原中也被他的悲壮感染了，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好，芥川，就交给我吧。”

13.

太宰治在电话里听中原中也说起这个离奇的故事的时候，声音里的震惊是无法掩饰的。

“啊……啊，啊？？？”他面色古怪地听着中原中也的叙述，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几乎难以忍住自己放声大笑的冲动。

“对吧！你也觉得很离谱对吧！”中原中也误以为他震惊于这个故事的离谱程度，感同身受地说道，“我也觉得离谱！可是芥川真的很可怜，并且他为了我们俩的——嗯，感情，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你帮帮他吧。”

太宰治“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狂笑的欲望憋回去，回答道：“这当然没问题啦。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什么？”

“你们怎么看出来月下兽是女的啊？”

这就充分显示出了太宰治这比的歹毒，他不问“你们为什么觉得月下兽是女的”这种一听就知道月下兽是男生的问题，而是问中原中也“怎么看出来的”，几乎是石锤了月下兽的性别问题。

中原中也果然没有起疑，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看她起那名字，别打我呀QwQ，一看就知道是个妹子。”

太宰治终于憋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中也，你好可爱啊。”

中原中也：？？？

他面红耳赤地挂了电话：“太宰治你有病吧！！找死！！”

14.

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看到跟在太宰治后面的中岛敦时，两个人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具象化问号。

赭发少年和黑发少年一齐瞪着看上去不太自在的中岛敦，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中岛敦反应了一下才消化了这个问题，登时也睁大眼睛看了回去：“你们不知道是我？！”

一片寂静中，只有太宰治笑得快要滚到地上去的动静极为显眼。

三个人齐刷刷看向一边的太宰治，嘴角同时抽搐了起来。

中原中也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中岛，你怎么会认识太宰？”

中岛敦“呃”了一声：“我和太宰前辈的关系就是您和芥川的关系……”

被点名的芥川龙之介终于也从石化状态中脱离出来了，直接上前两步抓住中岛敦的手腕，不由分说把人扯走了。

中岛敦连求救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突然怪力的同桌拽出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视线。

芥川龙之介一路把中岛敦扯到厕所隔间里，用力地抓着手腕按到隔板上，咬着牙问：“为什么不说？”

中岛敦被他吓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开始小声解释：“我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我那天本来想说……我以为你不想……”

吵架这种东西就是看气势，当一方下意识服软的时候，另一方的气焰就会嚣张起来。芥川龙之介此时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所以你就不说，这样看着我纠结很好玩？”他气得连自称都变回了“boku”，“你知不知道你们……你躲着我那两天我都快疯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中岛敦突然反应过来了。

“所以你一直以为中岛敦和月下兽是两个人？！”他的气焰突然暴涨，把猝不及防的芥川龙之介吼得一哆嗦，然而这还没完。中岛敦继续拔高声音，尖着嗓子质问道：“所以你是以为我是月下兽才对我那么好？还是说你以为月下兽是中岛敦才会说想和我一起上分？”

芥川龙之介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小声，但还是试图反驳：“我……我当然想不到，我以为月下兽是女的……中也前辈说太宰前辈是在带……”妹。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愤怒状态的中岛敦突然哭了。

“所以你是以为我是女生才对我好……你是拿中岛敦当月下兽的代餐！这下我全明白了，好，我全明白了，芥川龙之介，你好得很！”

他说着说着开始嚎啕大哭，哭得都有点站不稳，干脆蹲下身去蜷缩在一起哭；蹲下去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想挣脱芥川龙之介箍着他手腕的手，芥川龙之介被他吓住了，下意识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中岛敦团成了一个球，试图用眼泪把自己淹死。

“不是，我没有……”芥川龙之介这下是彻底没辙了，只好跟着蹲下去，低声下气地去拉中岛敦擦眼泪的手，“我没有那么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又是哪样！”中岛敦哭得打嗝，嘴里还不忘重复着，“这下我全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你到底明白了些什么啊！！！

芥川龙之介忍无可忍，直接一拳砸在中岛敦脸旁的隔板上，吼了一声：“别哭了！听我说！”

中岛敦正哭得忘我，突然被凶，直接吓到消音，泪眼朦胧地看着芥川龙之介，嗓子眼里还在抑制不住地发出抽噎声。

芥川龙之介被他看得没脾气，只好伸出手，轻轻把他抱进怀里。

“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他认真地说，“我喜欢月下兽，也喜欢中岛敦，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共享同一个灵魂。性别根本不重要，不如说正因如此我才发现，不管你是男还是女，我最终都喜欢上了你，避无可避。”

中岛敦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所以你喜欢我？”

芥川龙之介“嗯”了一声：“我喜欢你。”

于是被拥抱的这个伸出手臂，用力地回抱住他。

“我也喜欢你。”中岛敦说。

15.

“所以说，芥川的经历告诉我们。”中原中也在PM初中学生会八卦芥川第十一次会议上发表了重要讲话，“网恋切记警惕说自己家境贫困买不起好麦的软妹。”

————THE END————

一定要记得看彩蛋！！！